第003章 行为艺术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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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3年，12月，燕京。
燕京电影厂门口，人影绰绰，不少群演来来往往，呼腾着热气，徘徊着等活干。
王君武身为新晋北漂，也混迹其中，不过与别人相比，他就有点奇葩了。
天寒地冻的时节，人家一个个都是裹着大衣，穿着棉裤，严严实实的，生怕冻着了。
唯独他不知道是给穷的，还是怎么了，一身轻薄衣杉，披着件褪了色的旧风衣，比犀利哥还要犀利。
若非整个人看上去爽利干净，只怕会被人当成流浪街头的疯汉了。
当然，这年头北漂虽然不比横漂，不流行奇装异服，以博人眼球的做法，可事无绝对，也不少他一个。
最古怪的是他的举止，双目微闭，两臂垂肩，手上各捏着一个莲花手印，八方不动地端坐在一棵大树石坛下，如老僧入定，很有点宝相庄严的意境。
对此，这路过的人不少，除了偶尔会有几个人驻足，点指着议论几句外，其他人莫不像躲瘟神一样远远地避开。
慢慢的，王君武周围就空出了一小片区域，由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，跟尊佛似的坐在那儿，搁在群演里头十分扎眼。
这不，马路对面一个中年胖子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，隔着老远就注意到人群中的王君武。
略一犹豫了后，他疾步上前，躬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貌似关切地轻声呼唤道：
“喂，兄弟，醒醒...醒醒了，大冷天的，可别冻着了！”
感觉到外间的动静，王君武周身微微一震，不温不火地双手抱元，做了一个合掌敛息的姿势。
最终胸口剧烈一个起伏，长吁了一口气后，他这才收功，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，脸上尽是不悦之色。
胖子见状愣了下，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，不好意思地陪着笑脸：“哎呦，对不住了，兄弟，没打扰到您吧？”
这俗话说，伸手不打笑脸人，更何况人家还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。
等看清来人后，反倒是王君武过意不去了，急忙起身赔礼：
“不好意思，刚刚我误会了，以为又是那几个门房大爷来找我晦气了呢！”
“门房大爷？”胖子不明所以瞅了眼不远处的门房，发现没什么特别异动之后。
这才扭头疑惑地望向王君武，显然没明白这里有门房啥事。
王君武知道他误会了，忙又解释道：“这是我跟门房的事儿，我自己的问题，跟您没关系，抱歉，抱歉！”
“没事儿...没事儿，嘿嘿，是我冒昧了！”
胖子打了个哈哈，虽然仍旧有点疑惑，却也没兴趣去深究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。
他今儿个找上王君武，为的可不是这个。
“抽根烟！”大度地摆了摆手后，他熟络地掏出了一根烟，递了过去。
“不抽烟，谢谢！”王君武礼貌地抬手，表示了回绝。
“不抽烟？不抽烟好啊！”胖子嘿嘿一笑，转手就把烟刁在自个嘴上，掏出一个打火机就给点上了。
对此，王君武也没说什么，毕竟他可是来接活干的，有人来搭讪是好事，说不定就是机会上门呢！
误会揭过，两人相互认识一番后，话头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开了。
“王兄弟，看着挺面生的啊？新来的吧？”
“是啊，刚来京城不到三个月！”
“混咱们这一行，可不容易啊！”
......
简单寒暄几句后，胖子这才有些不确定地问王君武：“兄弟，我看你刚才玩的那是...是玩行为艺术吧？挺新潮的呀！”
王君武闻言一愣，然后笑了，这说法听着新鲜，但还是解释道：
“你误会了，我不懂什么行为艺术，那玩意太高端，那只是一点业余爱好，还总让人误会，说出来没意思！”
“是容易让人误会，前年那事闹得挺大的！”胖子了然地点点头。
王君武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，不过他俩都心照不宣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，毕竟这事儿太敏感，容易出事。
不过在心里他又想骂李大佛棍了，你说你好好的神棍，这么有前途的职业，不好好干。
非得去跟专政铁拳硬碰硬，害了自己不说，还连带着坑别人。
为了这事儿，当初，他初到燕京电影厂那会儿，可没少被京影厂的门房大爷“严重关切”。
挺闹心的一件事，可谁让他静坐的举动实在太可疑了呢！
这还不是最主要的，关键还影响他上戏，人家剧组可不敢跟这个沾边。
任凭他百般解释，一些剧组就是不让上戏，连龙套都不给跑，为此丢了不少活计。
这古话说得好，断人财路，如杀人父母，他岂能不恨？可恨归恨，日子还得过不是？
其实，王君武不喜欢被人当成“瘟神”，看作怪人，也想过出去等活儿的时候正常点，不打坐。
可一想到便宜师傅的告诫，他心里就有股子浓重的危机感，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没命了。
时间就是生命。对别人来说，这不过是一句励志的话。
可对他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，已经过去三年，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。
所以有的人可以随意挥霍时间，但有的人却不行。
而他王君武恰恰属于那不能浪费时间的人，想活下去，就得争分夺秒，于是就落得了今天这进退维谷的境地了。
那胖子自称叫马大成，人称马哥，是一家娱乐经纪公司艺人部经理，俗称星探。
找上王君武，自然是看上他的潜力，想签他进自家公司了。
其实，王君武来燕京时间虽然短，可架不住他面貌俊朗，身材健美，一米八往上的大个子。
落在这群大多歪瓜裂枣的群演里头，可谓鹤立鸡群了。
所以，时不时会有自称星探的家伙找上他，一开始还觉得挺新奇的，会认真听一听，可听多了，也就腻味了。
他发现这些所谓星探反反复复都一个套路，千般一律的，没啥新花样。
最重要的是像他这样的外地人，很难分辨其中真假，这之前就已经有过教训了。
虽然明知这些人大部分都疑似骗子，可为了保住那万中无一的真机遇，他也得耐着性子，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！
趁着说话的功夫，王君武打量起了眼前这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经理。
肥头大耳，衣着考究，右手边夹着一个公文包，乍一看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。
那马经理看他这反应，以为有门儿。于是就招呼着王君武，一起坐在了树下石坛上详谈。
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花里胡哨的宣传册，交给王君武，然后开始了王婆卖瓜式的介绍：
“咱不说那些虚的，我们鸿发公司对明星的包装培训算不上一流，但也是业内薄有名气的了。
我们不敢保证你一定能火，但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，有机会上戏，有机会上戏就能有机会出名，有机会走红...”
王君武信手翻着手中册子，偶尔还会问上几个关心的问题，那边的马胖子自然是不遗余力地一一替他解惑。
“我跟你说啊。我们公司跟好多知名影视公司，大导演都保持着长期的合作关系，优质资源不敢说，至少...”
进入状态的马大经理那是火力全开，说得那个是天花乱坠，描绘了一个又一个成名之后的美好蓝图。
仿佛他王君武不加入他们公司，那一定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损失。
“你们公司的培训基地在怀柔？”王君武随意地翻着手中的册子，一开始还没什么。
可当他注意到某个地名的时候，眉毛不经意地挑了一下，似乎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。
再看向马胖子的时候，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。
“对啊，一间大院子。你去了，我们可以安排单间，方便食宿...”
马哥说得是眉飞色舞，很是卖力，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异样。
殊不知买卖还没成功呢，自己就先被人打入另册了。
2003年，12月，燕京。
燕京电影厂门口，人影绰绰，不少群演来来往往，呼腾着热气，徘徊着等活干。
王君武身为新晋北漂，也混迹其中，不过与别人相比，他就有点奇葩了。
天寒地冻的时节，人家一个个都是裹着大衣，穿着棉裤，严严实实的，生怕冻着了。
唯独他不知道是给穷的，还是怎么了，一身轻薄衣杉，披着件褪了色的旧风衣，比犀利哥还要犀利。
若非整个人看上去爽利干净，只怕会被人当成流浪街头的疯汉了。
当然，这年头北漂虽然不比横漂，不流行奇装异服，以博人眼球的做法，可事无绝对，也不少他一个。
最古怪的是他的举止，双目微闭，两臂垂肩，手上各捏着一个莲花手印，八方不动地端坐在一棵大树石坛下，如老僧入定，很有点宝相庄严的意境。
对此，这路过的人不少，除了偶尔会有几个人驻足，点指着议论几句外，其他人莫不像躲瘟神一样远远地避开。
慢慢的，王君武周围就空出了一小片区域，由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，跟尊佛似的坐在那儿，搁在群演里头十分扎眼。
这不，马路对面一个中年胖子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，隔着老远就注意到人群中的王君武。
略一犹豫了后，他疾步上前，躬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貌似关切地轻声呼唤道：
“喂，兄弟，醒醒...醒醒了，大冷天的，可别冻着了！”
感觉到外间的动静，王君武周身微微一震，不温不火地双手抱元，做了一个合掌敛息的姿势。
最终胸口剧烈一个起伏，长吁了一口气后，他这才收功，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，脸上尽是不悦之色。
胖子见状愣了下，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，不好意思地陪着笑脸：“哎呦，对不住了，兄弟，没打扰到您吧？”
这俗话说，伸手不打笑脸人，更何况人家还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。
等看清来人后，反倒是王君武过意不去了，急忙起身赔礼：
“不好意思，刚刚我误会了，以为又是那几个门房大爷来找我晦气了呢！”
“门房大爷？”胖子不明所以瞅了眼不远处的门房，发现没什么特别异动之后。
这才扭头疑惑地望向王君武，显然没明白这里有门房啥事。
王君武知道他误会了，忙又解释道：“这是我跟门房的事儿，我自己的问题，跟您没关系，抱歉，抱歉！”
“没事儿...没事儿，嘿嘿，是我冒昧了！”
胖子打了个哈哈，虽然仍旧有点疑惑，却也没兴趣去深究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。
他今儿个找上王君武，为的可不是这个。
“抽根烟！”大度地摆了摆手后，他熟络地掏出了一根烟，递了过去。
“不抽烟，谢谢！”王君武礼貌地抬手，表示了回绝。
“不抽烟？不抽烟好啊！”胖子嘿嘿一笑，转手就把烟刁在自个嘴上，掏出一个打火机就给点上了。
对此，王君武也没说什么，毕竟他可是来接活干的，有人来搭讪是好事，说不定就是机会上门呢！
误会揭过，两人相互认识一番后，话头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开了。
“王兄弟，看着挺面生的啊？新来的吧？”
“是啊，刚来京城不到三个月！”
“混咱们这一行，可不容易啊！”
......
简单寒暄几句后，胖子这才有些不确定地问王君武：“兄弟，我看你刚才玩的那是...是玩行为艺术吧？挺新潮的呀！”
王君武闻言一愣，然后笑了，这说法听着新鲜，但还是解释道：
“你误会了，我不懂什么行为艺术，那玩意太高端，那只是一点业余爱好，还总让人误会，说出来没意思！”
“是容易让人误会，前年那事闹得挺大的！”胖子了然地点点头。
王君武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，不过他俩都心照不宣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，毕竟这事儿太敏感，容易出事。
不过在心里他又想骂李大佛棍了，你说你好好的神棍，这么有前途的职业，不好好干。
非得去跟专政铁拳硬碰硬，害了自己不说，还连带着坑别人。
为了这事儿，当初，他初到燕京电影厂那会儿，可没少被京影厂的门房大爷“严重关切”。
挺闹心的一件事，可谁让他静坐的举动实在太可疑了呢！
这还不是最主要的，关键还影响他上戏，人家剧组可不敢跟这个沾边。
任凭他百般解释，一些剧组就是不让上戏，连龙套都不给跑，为此丢了不少活计。
这古话说得好，断人财路，如杀人父母，他岂能不恨？可恨归恨，日子还得过不是？
其实，王君武不喜欢被人当成“瘟神”，看作怪人，也想过出去等活儿的时候正常点，不打坐。
可一想到便宜师傅的告诫，他心里就有股子浓重的危机感，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没命了。
时间就是生命。对别人来说，这不过是一句励志的话。
可对他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，已经过去三年，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。
所以有的人可以随意挥霍时间，但有的人却不行。
而他王君武恰恰属于那不能浪费时间的人，想活下去，就得争分夺秒，于是就落得了今天这进退维谷的境地了。
那胖子自称叫马大成，人称马哥，是一家娱乐经纪公司艺人部经理，俗称星探。
找上王君武，自然是看上他的潜力，想签他进自家公司了。
其实，王君武来燕京时间虽然短，可架不住他面貌俊朗，身材健美，一米八往上的大个子。
落在这群大多歪瓜裂枣的群演里头，可谓鹤立鸡群了。
所以，时不时会有自称星探的家伙找上他，一开始还觉得挺新奇的，会认真听一听，可听多了，也就腻味了。
他发现这些所谓星探反反复复都一个套路，千般一律的，没啥新花样。
最重要的是像他这样的外地人，很难分辨其中真假，这之前就已经有过教训了。
虽然明知这些人大部分都疑似骗子，可为了保住那万中无一的真机遇，他也得耐着性子，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！
趁着说话的功夫，王君武打量起了眼前这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经理。
肥头大耳，衣着考究，右手边夹着一个公文包，乍一看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。
那马经理看他这反应，以为有门儿。于是就招呼着王君武，一起坐在了树下石坛上详谈。
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花里胡哨的宣传册，交给王君武，然后开始了王婆卖瓜式的介绍：
“咱不说那些虚的，我们鸿发公司对明星的包装培训算不上一流，但也是业内薄有名气的了。
我们不敢保证你一定能火，但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，有机会上戏，有机会上戏就能有机会出名，有机会走红...”
王君武信手翻着手中册子，偶尔还会问上几个关心的问题，那边的马胖子自然是不遗余力地一一替他解惑。
“我跟你说啊。我们公司跟好多知名影视公司，大导演都保持着长期的合作关系，优质资源不敢说，至少...”
进入状态的马大经理那是火力全开，说得那个是天花乱坠，描绘了一个又一个成名之后的美好蓝图。
仿佛他王君武不加入他们公司，那一定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损失。
“你们公司的培训基地在怀柔？”王君武随意地翻着手中的册子，一开始还没什么。
可当他注意到某个地名的时候，眉毛不经意地挑了一下，似乎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。
再看向马胖子的时候，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。
“对啊，一间大院子。你去了，我们可以安排单间，方便食宿...”
马哥说得是眉飞色舞，很是卖力，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异样。
殊不知买卖还没成功呢，自己就先被人打入另册了。